西风二小(@西风二小,http://blog.sina.com.cn/u/1406457490)很久没有将悬崖边的故事继续往下写了,因为为了这个《有故事的人》,一边做着有故事的人,一边追随着有故事的人,一边,听有故事的人讲他的故事。
罗先生绝对是我的上一辈,不过他一开始就坚持只要叫他罗先生就可以了,人人便叫了他罗先生,我觉得他本来如孩童般有颜色的脸更加的明亮、润泽起来,薄薄的嘴唇间很自然地露出那排白牙齿,好象是很夸张,但我真的相信那只是很自然地表现而已。当然,如果一切还不能够证明的话,顺着他的右手往下寻找,是另外一只纤纤玉手,再顺着那只手纤纤玉手往上搜索,是一个让所有荷尔蒙分泌正常的男人都会心动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和罗先生有一腿,我想应该介绍她是一位如玉的女生更适合。那一年她23岁,那一年他67岁。对了,刚才我说到证明一词,如此说来,我却不知道证明什么了。
那是个夏天的普通日子,罗先生带着带着那位叫阿娉的女人出现在我面前,说要我带他们往西去,去看一处预计一百万左右的投资项目。如果不是这种工作关系,我想我会把阿娉给解放了。我比较放肆地对罗先生说。这应该是我们之间的第三句对话,第一句他说了他是谁:罗先生。第二句他说了她是谁:阿娉。罗先生听后并没有感动吃惊:好啊,二小,如果你有这个魅力的话!他把阿娉的手交给我要我捉着,我感觉那女人的手真是美妙的。罗先生说:你就跟二小了,阿娉。女人很妩媚的声音但配和着绝对很得体的姿势靠近我,告诉我:我还是更喜欢罗先生。
我们就这段插曲笑了至少五分钟,让先前截下的出租车狠是等待了一回。
随后的时间里,我再没有提过类似的问题,哪怕是玩笑。知已知彼,用在什么时候都可以,与明智有关。
罗先生从小由舅舅养大,然后是绝对的南下第一批,那时我在内地珍惜得比我妈的奶水还觉得宝贵的海南椰奶,就是他第一个倒腾到大江南北的。然后他垄断了广东各类来源的积压和二手服装,将它们带到西南各地开起了现在类似专卖店类似的铺子。我记得,那时候就数这种服装最贵、最港,就仅仅凭服装上那几只大铜扣或者根本不认识的英文字母,就已经足够为众多的观者仰息。
罗先生的妻子是位漂亮而贤惠的农家女,直到现在他仍旧用这两个词来形容她,虽然不再讲更多的故事。当然,他至少说了,在他倒腾到第三年的时候,也就是他们结婚十五年,孩子十四岁的时候,当他走回自己的家,却发现自己的妻子和一个相隔有些距离的私塾老同学在一起,不能够说在做爱,因为如果有人把门打开都还没有中断而找个东西来掩饰的话,那肯定是有问题的了。现在他恨那时候没有后来发展得那么快的电话,如果有的话,他会告诉妻子自己将在某时候回家,至少在他回家之前,一切已经是那么的和谐。
他把那把天天带在身上的自制枪轻轻摘下来,放在靠门的桌子上。他能够感觉到眼前两个人的不知所措和惊恐,处于什么都有可能做和不知道做什么中间位置的,是他的妻子。可他枪根本没拿到手上,没对着某个人,这位可怜的女人也不知是应该护着那个男人,还是求饶于自己的老公。中年的罗先生不喜欢这样的气氛。
“都给我再脱光!”僵持。不过眼前这两个人,应该是最知道遇上的这个人又是如何的如何。他端起了枪,眼前的两个人开始了行动,他知道妻子是不敢反抗和求情的,眼前这个和自己几年相处的女人,却不知道自己会干什么。亲眼看着自己的女人和另外一个男人赤条条地在一起,这个人的心肯定是扭曲的。
他老婆哭得越来越厉害,不过好象安了消声器一样几乎不有声音。他最后望了一眼自己美丽的妻子,提着枪,去后院将子弹射向了猪圈里的大母猪。母猪嗷嗷嗷地凄厉惨叫着,叫醒了整个村子。
天亮前,他走路回到了十二公里外的县城。从此,再没有回过那个曾经是家的地方,从来见过那些曾经的家人。但他并没有消失于这个世界,仍旧在奔波,在飘。
后来,他委托人从速办了和妻子的离婚协议,孩子随了妻子,他付给妻子三万。在那个年代,这个数目可以让中国所有的农家妇女不再生怨的。
那一年,他四十七,妻子三十四。
罗先生说,他应该是不折不扣的生意精了,至少在今天来说。他又说,自己应该是不折不扣的享乐主义者,他农村私塾上学,现在能够和女人跳几种舞,会弹钢琴还会吹萨克斯,喝红酒的功夫已经有了大多数酒吧客未有的高度。
当然,还有泡女人。他说直到三年前,遇到上完大学一年级度暑假的阿娉,才留下来作为自己的女人。“现在吗,一周有质量的还是有那么三五次吧!”原来他和所有的男人一样会说这个,但是在只有我们仨而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听他说的。
考察很成功,我很钦佩眼罗先生在观察判断和谈判方面的敏锐,有台湾人的细心,日本人的全面,美国人的霸道,和中国人的人性。
草草回忆完这个故事,再要接着往下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大家都有发现的结论:其他有故事的人的故事,却十有八九和男男女女这两性分不开。
阿贵结婚已经三年多了,从结婚那一天婚宴起,但肯定是从那之前已经开始的,就再没见阿贵抽得烟雾缭绕,喝得左右不分,赌得身价倍增(这其实是很大件好事,阿贵十赌九赢,管他怎么赢的,只要说得脱走得脱),嫖得花残叶碎(见识过,虽然动作文雅可毕竟花样那么多坚挺那么久谁也招架不住,股票市场这般折腾久了都有事出的)。几乎所有的人为之惊奇:一人还服一人啊。当面对他豪不刻意的笑容,谁也会欣慰。
直到有一天,阿贵告诉我:我好累,好想陪兄弟喝杯酒。酒中,他说:真的累,心累,虽然每一天安排得很妥当,可是真的没有什么激情,我想我当时决定得太突然,三个月,认识三个月就办了证,第五个月没完就请了客。现在我基本上都没有什么朋友了,因为朋友久不往来,也就生疏了。
其实我想这是一个很小的问题,我至少除了在婚宴上之外,还见过他老婆三两次(也是有点不对,阿贵如此毛根朋友,他结婚三年多我却只见过她妻子三两次。的确,三两次)。其实是一个蛮乖,蛮持家的人,性价比都比较高的消费,却都蛮有品味。这样有什么不好呢?我知道,阿贵在意那另外的一些感觉,其实我也知道,阿贵不是完美主义者。比如酒喝得差不多了,他说叫两个小妹妹吧。然后直到再也喝不下去,他和相对不太漂亮的那个小妹开房去了,望着他去的背影,我知道他醉了。留下来的再喝了一杯,说:哥,我们走吧。我说不用了,我没有习惯和陌生的女人睡觉。她说走吧,我说真的不用。她有些失望。我说妹妹你是想感情呢,感觉呢,还是钱钱。她说,说真的,也许要点感觉吧,我其实是XX报的副刊编辑。哦,我说,我送你去刚才那位先生那里。车开了一个街区,我从楼上把阿贵带去的那个女子拽出来,塞给她两百块:够了吧?打发走后,我从车上把小编辑带上楼,告诉她:祝你下周写篇好文章。
后来我听说阿贵家里有了一些风云。阿贵的说法是,老婆好象有些怀疑自己在外有些事情,比如类似那次的喝酒不归,还有每次出差不知道什么情况没对,还有偶尔手机上有些说不清楚的来去电,总好象电话号码自动在举报说自己不是阿贵的客户一样。
一个周末我莫名其妙致电阿贵家而没有直接拨他的手机,他老婆说,阿贵到北通市去了,同时,她说,听说你们好朋友柳芽儿要结婚了哇?我说不清楚,都老处女了,结婚正常啦。挂了电话。北通有阿贵的很多客户和分公司,去那里简直很平常,可我猛然第六七八九感觉这大周末的不会有什么火警吧非得去那里。我拨通阿贵的电话:我有事找你。你说吧。我说了,然后我问:你在哪里?我在耍啊!背景声音有瀑布或者温泉至少是小溪的声音和柳芽儿的声音。挂了电话。
事情有些麻烦了。我仍旧是第六七八九感觉到的。
周一,阿贵手机短们我:我遇到麻烦了!
我回说:兄弟什么事?不会欠赌帐吧我知道你手气好最近又赌啊?或者哪个敢砍你没道理啊?
半天没反应。我猛打他电话,越来越像是要被人砍一样?!最后接通了,他说我出来我们坐坐。我松了口气:其实只要不是要命,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呢?虽然我知道,有很多事情比要命更难处理。
他坐下来的时候同时说:在女人事情上遇到麻烦了,两边杂个交代嘛。我说什么麻烦呢?自己老婆还安排不好吗?外面的?粘上了就不要她粘嘛,怀上了想生就生,想通了不生呢就好好地不生。
他说回去一口咬定没有的事,肯定交代过去,可是外面这个……
我开始骂他刚才不是说了嘛,你……!!!
他终于抢过来说:这几天我和柳芽儿在一起!
我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逼他说出来,他不说出来我什么都不会挑破的,但说出来了我却立刻哑然起来。不过只顿了一下,我告诉他:其实很多人还是怀想你和柳芽儿会是很好的一对。我不敢说自己的意见,虽然我就这么想的曾经,但我就像从来不和陌生女人上床一样,不直接评论朋友的爱情婚姻对象,这就是二小的原则,我想。
四年前的那几年时间,人民群众一直浅浅地隐约地常常将阿贵和柳芽儿同时提起。过程,选择和结果,也许阿贵们自己都不清楚,就到了今天。
坐在车上,关掉刀郎的声音,阿贵说:我想和柳芽儿在一起,我肯定不能够给他带去什么,但我相信在一起是开心的。
当然,我不能够责备他当时怎么不这么想这么做呢?责备他,也不会有泪的。
我端起泡了半天没动过的茶猛喝,有种麻木的感觉。一看,原来自己要的是青山绿水。这种茶在几年前作为朋友的家乡土特产,偶尔改改口味;当被包装成新贵进入这个城市时,很贵,在茶坊泡上一杯,觉得有点小资,至少比咖啡不用糖那种“假”来得自然。可这个夏天,当我依旧怀着旧情重新像亲吻情人一样期待它时,它真那么一般般甚至有种中毒样的头晕。
再啜一口,我明白了。叫来博士:茶不是这么泡的兄弟!虽然只是做生意也要整得像样呗!把茶叶放杯里开水一骨碌冲进去,不是每种茶都是如此粗鲁可成的。
想起了凯哥。凯哥一口接一口可以把一斤半老白酒喝下去然后比着唱戏式的兰花指去找小姐上床。认识他的时候就是喝酒的桌子上,正愁着说晚上没有老相好的而把手机电话本都查遍了几次。平常看不出什么特殊表情的微胖的脸,笑起来的时候简直会烂,但此时有很多的失望写得让大家都非常容易读懂。同桌一人说:凯哥找什么找呢,识相点嘛,看你那尸体都快入土的人了,当真有好多妹妹会望着你吗?呵呵,原来人也可以是这样被蔑视的,至少凯哥。
“凯哥,你的相好一个个都说死了是不是呢?那不打了,呆会兄弟陪你去庆云台宾馆挑!”我端起酒杯,就当酒和女人是个见面礼吧,反正此处酒不是我的,此处女人也是布置的服务罢了。凯哥是我负责的一项政府部门工程的甲方代表。
“好!”凯哥啪一声将手机扔出好远,害服务生跑去把它追回来。
凯哥喝酒有两个特点,一是再醉都会认识方向,因此庆云台他是可以带路的了。想想不用他了,喝这么多恰好交通安全法出来还能自己开吗?出租车司机比谁都熟路。二是看他手比兰花指了,就知道大家可以不喝走人了。
那动作真的很优美,直到庆云台大堂外下了车进得大堂看到服务生小姐,凯哥仍旧比划着。
我告诉总台:我要两套房,配两名保健。总台小姐说:对不起,请出示你的证件,另外,我们这里没保健。我胃里酒都快喷出来并伴随舌头麻醉地要说:呸你妈的没保健,跟老子站出来数都要数半天才是!不过我没说出来。我指指凯哥:他你认识吧!总台小姐看看植物后面半躺着的凯哥,应该是认出来了:哦,好的先生,对不起。我看看,嗯,409,411,豪华的,请跟这位小姐去。哦?还有人引?这就叫待遇吧。我扔下3000块钱,总台小姐飞快地点了点说,有凯哥消费要不了这么多。我说,明天结帐再说吧。
我看凯哥关门倒是蛮清醒而准确的。服务生轻轻在外面为我带上门的时候,我发现屋子里有两个很成熟的女人,是两个。我说,走吧,洗个澡。两个女人轻轻为我解开衣服,一边介绍要我怎么叫她们,其实她们话音一落,我就忘记了。其中一个说:先生你喝高兴了吧,来块柠檬,要好受一些。我被脱得精光放在偌大的浴缸里,然后两个女人轮流脱掉身上简单的装束。接下来她们的按摩很到位,让我更唾弃街边按摩的张牙舞爪。再因为她们美妙身体的视觉刺激和贴近肌肤的动感,我会兴奋的我想。没有理由地选择,我告诉其中一个:我想要你的嘴!我的食指在她的唇边划了一下,她轻声说道:好的先生。不过她加了一句,你真会享受。她让我在她温暖湿润的口腔里游迤,她把我带到了高峰。
我说我想休息,两个女人顺理成章地安排过来:先生你喜欢怎么样呢?我迷迷糊糊地说:我喜欢我想睡觉。好啊。她们说。我说你们可以出去了。她们明白过来,眼前这个肯定是性无能。好的先生。她们很温柔的声音就要从这个房间消失。也许我应该吻……不,她们不喜欢吻的,我突然记起某本书上说。
我醒来的时候头很重,找到一碟柠檬片,挑了两片,胃顿时好了许多的感觉。看看时间,五点二十不到。我抓起电话:——喂,总台吗?——方小姐有在吗?——411,来陪陪帅哥?——安排一下吧,相信没问题的。在大堂的时候我醉眼中好欣赏那位方总台,从时间判断她是后夜的班,谁叫我早醒呢,谁叫世人常说哪有一吃腥的猫呢?
从方小姐一进门我就称赞她的身体,她的气质,她的声音,她的热情,她做爱给我的感觉,她的呻吟像交响曲伸缩。
早上九点,我接到凯哥电话:兄弟,今天我晚一些过来,你们质量安全要控制好了!
我敢肯定,今天晚上得陪他吃老鸭汤,喝生鸡蛋冲红牛,烫泥鳅,再一斤白干泡多鞭。
朋友告诉我,凯哥参加工作时在政府某部门有一个穿制服的职位。后来阴差阳错地有个借调机会,谁知这却成了一条不归路,十多年来他几乎成了一个编外人员,而档案,却在了一个已经破产的政府部门下属企业。如今不到一千块的工资比起同一座办公楼里三五千的小伙子来,有种要他死的感觉。
在我将离开后的两周就是凯哥四十九岁生日。按照传统,男人过生日总按虚岁算,所以这应该是一个满十的“大生”。我倒了杯酒给凯哥:对不起凯哥,你的好日子我怕是赶不回来的了。其实也不想来,怕喝醉了把你女儿当了我小姐。不过说真的,你女儿当小姐有点恶哈,既丑又不嫩。
凯哥女儿22岁半,和凯哥一样,几乎看不出脸上有什么特殊的表情。
西风二小,2004年8月,中国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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